杨丽丽父亲与秦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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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与秦腔
文/杨丽丽
正在上班,老母亲打电话,控诉老父亲,不听话,在这热浪滚滚的大中午,步行3公里去邻村看戏去了,她怎么拦也拦不住。我听了,赶紧安慰老母亲,说,看就让看去吧,只要把水带上就行,老母亲愤愤的说,关键是没带水,再说都不带水瓶。一辈子随性惯了的父亲,年龄越大,越像个孩子,我给母亲说随他吧,别生气了。老父亲喜欢秦腔,就跟有的人喜欢喝酒,有的人喜欢打牌一样,他对秦腔的痴迷让我很长时间都没办法理解。小时候,记忆中家里有个收音机,那时候的收音机是装电池的,电池在当时是很不便宜的,老父亲买回来的电池每天只有广播电台放秦腔的时候才装到收音机里面,平时就锁箱子里,担心我装到收音机里面听别的,因此,那个收音机也成了他的专用,让一家人颇有微词。小时候,过年过节,大队里的戏楼里总会在晚上唱戏,忙碌一天的父亲,风雨无阻的骑自行车去几公里外的地方看戏,姐姐大一点,在我的印象中是不去看戏的,把我留在家里让姐姐带,父亲是不放心的,父亲让我坐在自行车的横梁上,后面带着母亲。每次我都会被秦腔里的大花脸吓大哇哇大哭,父亲抱着我满场子转圈圈,哄我瞌睡,一般父亲看多长时间戏,我就会在父亲的腿上睡多久。再大一点,家里有了台黑白电视,只要有秦腔戏,家里人想看别的电视,那是不可能的,必须等父亲看完,这在平时也就不说了,大年三十,央视的春晚,每年都跟陕西一套的戏曲晚会冲突,父亲坚持要看戏曲晚会,每年我跟姐姐都要去别人家蹭电视,没有任何办法。父亲对秦腔热爱,但是他不会唱,偶尔哼哼几句,我问他会不会唱,父亲赶紧摆手,说不会不会。在父亲眼里,会唱戏的人,都是能人。但是戏鼓点一起,第一声唱腔还没出来,父亲就能准确的听出是什么唱段,特别是对那些名家唱段,如数家珍。对秦腔的名旦名角,就想追星的人一样,了解的清清楚楚。好长时间,我听戏,都听不懂唱的是什么,更别说谁唱的,那肯定是听不出来的。只是不知道不识字的父亲如何搞的清清楚楚。后来我想,是不是秦腔的名段少,就好记。直到VCD开始流行,我才知道秦腔的片段还是很多。家里有了台VCD,接到黑白电视上,父亲彻底抛开了那台老收音机。因为我也参加了工作的缘故,父亲买东西不用再问母亲要钱,所以看见喜欢的戏曲碟片,就让我给买。父亲每次来城里,都会悄悄的给我说,给我点钱,我去买秦腔戏。结果几年下来,家里的碟片买了几百张,各类秦腔名段,本戏,各类名角选段。只要一闲下来,躺在床上,一根烟,一段戏,对父亲来说就是最美的日子。父亲很珍惜他买的碟片,收拾的整整齐齐的,从不外借,为此也没少得罪村里的人,一到农闲时间,村里的人一闲,就会相约到父亲的房子看戏,爱抽烟的人聚集到一起,免不了烟雾缭绕,以至于孩子打小时候,就站在院子里,说,看我爷爷在家里放烟呢。再后来,开始流行听戏的小音箱,我给父亲买了一个质量很不错,又小巧的,可以装到上衣口袋里手掌大的,从网上给下了几百个秦腔唱段。母亲打电话说,父亲每天把音响装到衣袋里,走到哪里,戏放到哪里,出门去给别人干活,也没拉过。随着父亲的年龄一天天变大,特别希望父亲能在城里来住住,但是习惯了农村自由生活的父亲,和同样不识字的母亲,呆到城里,用母亲的话来说,就想坐监牢了,生活各种不便。但是相对母亲而言,父亲还是喜欢在城里呆的,因为在城里可以看戏,每天晚上河边的自乐班,成了父亲的打卡地。父亲年龄大了,越来越固执了,就像很多固执的老人一样,他不想听母亲的话,也不想听我的话,年轻的时候,做事就很随性,年龄大了,陕西人的生冷倔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淋尽致。虽然每一次都强调,出门带电话,年龄大了,一个人出门不放心,但是大部分时间出门还是不带电话。晚上十点一过,母亲就给我打电话,说父亲还没回去。我爬起来,骑上电动车,丹江公园从上往下走一圈,只要听见哪里梆子响,就凑过去看,几个唱戏的摊子找完,必然就能找到父亲,父亲像个孩子一样,一高兴,就忘了回家的时间。当然没有带电话,他也不知道回家的时间。今天听到母亲电话上的控诉,我又想到了看戏的父亲,虽然这烈日炎炎,但是对爱看戏的父亲来说,怎么能错过商州区剧团的演出,我努力劝母亲不生气,父亲呢,年龄大了,只要喜欢,随他吧,毕竟,人生总要有一些爱好,才能抵岁月的漫长!作者简介:杨丽丽,笔名清雨,男,年生,高级工程师,商州蟒岭人,文学书画爱好者。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人生,在笔下,在路上……征稿:个人原创,诗歌、散文、小说、随笔等,体裁不限,连同个人简介,以word附件形式发送至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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